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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春日融融,湖边绿柳在风中肆意地飘舞着,好似在戏弄着春风。街上行人不多。
梨园却是热热闹闹,来来往往尽是达官显贵。今天是什么日子?大司马女儿今日十六岁。梨园大门处,几道身影伴着隐隐的花香乘风而来。远远望着,不论是气色还是衣饰皆为不凡。没错了,那就是这次梨园赏戏的主办人大司马余延秋。大司马行事向来低调,难得一回的高调,是为他的心肝宝贝女儿,余笙。
大司马八代单传,尽是儿子,到他这一辈,有两个孩子,一男一女。儿子余阮,镇守边境,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,封号镇边。儿子无需操心,自是全心全意地宠着女儿。
要说他的这心肝宝贝余笙也争气。刚及笄,求亲的人就已经踏破门槛。众人皆知,余笙谈吐大方得体,容貌更是出色,是京城有名的贵女。
“爹爹,不是说哥哥这次会回京为我庆生的吗?”清脆的女声响起,尽显娇憨之态,“怎么没见到人?”
“年龄越大,人越爱撒娇,是怎么啦?”余延秋宠溺地笑了笑,“你哥哥是镇边大将军,你又不是不知道,岂是说回就能回的?”
“那好吧——”余笙撇了撇嘴,“不过他的人虽然没到,礼却还是要送到的!”
一旁,温婉的妇人终于插上了嘴:“行了行了,阮儿的礼早就到了,我给收在库房里,你就消停会儿吧,别让各位大人看了笑话。”
余笙对着园里的各位大人们福了福身:“是笙儿的不是,各位大人们不会怪笙儿吧?”
余延秋的同僚同声:“哪里哪里……有这样的女儿真是余大人的福气。”
没想索然无味。余笙给余延秋告了声假,便去后花园。
行着,行着。余笙忽闻悠扬的笛声,如此悦耳。
待她寻声探去,竟是一位公子,那个修长的背影背对着她,墨黑的长发被工工整整的束在发冠里。他的袍衫雪白,连光都不忍在他的背上留下斑驳的树影。
“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。”她有些失神,呆呆地叹了句。
那公子回头淡漠地瞥了她一眼,便转身离去。
余笙站在原地怔了片刻,才回想过来。那公子是无尘,皇上赐的名号。虽无显赫的家世,但才华却在世间少见。
2
时间晃晃悠悠。眼前尽是新绿,尽是暖意,尽是鸟叫。
没几日,皇上在宫里设宴,因为边境遭西凉来犯,余笙的哥哥率领边疆战士打了个全胜,此宴是为了奖赏她哥哥的。
“无尘你嚣张个什么!不就是仗着皇上给你的名号为所欲为吗?”行至席间,忽听一声大吼。
他是太师之子黄越,品行算不上是恶劣,只是有些文人的孤高而已。一旁的无尘还是那身白衣,倒是不知他做了什么,竟惹得黄越如此生气,猜测了片刻,余笙始终没能想出究竟是因为什么。
“黄公子,在下不知啊!你是为何如此反感?但是,我绝对不会抄袭别人的诗,更何谈那个人是个在下闻所未闻的人,还请黄公子查证后再来责问。”
无尘此时不卑不亢,有理有据。
“装,你就继续装。”那黄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,但不知为何仍是恶狠狠,“乔兄死前指名说是你盗了他的诗,乔兄向来为人和善,他不可能会骗我的!一定是你。”
无尘也有些不高兴了:“黄公子,你仅仅听信别人的言论就无端地怀疑在下,那在下是否也有理由怀疑太师傅的家教?”
黄越一时脸色铁青。
无尘见他不答,便拂袖离去。
余笙在原地逗留了片刻,也跟着去了会场。
宴会过半,宾客可随意活动,余笙的目光一捕捉到无尘的身影,就立即迎了上去。她望着他有些不解的眼神,说道:“无尘公子,小女此生,非君不嫁!不知公子意下如何?”她的声音不高不低,只恰好能让全场人都听到,引起一片轰动,她顶着全场震惊的眼神,仍是不为所动地望着无尘,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她,未说同意,但也未曾拒绝。
她欣喜若狂,忙问爹爹余延秋:“爹爹,我想嫁给他!”
余延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:“罢了罢了,只要是你喜欢的,爹都给你做主。”。
3
带着无数人的期望,在那年秋,她十里红妆锦绣,凤冠霞披地嫁给了他,她原以为他也是欢喜的,毕竟成亲那天,他笑得灿烂。
始料未及的是,他整日与另一女子出双入对,那女子名唤虞洽卿,余笙见过她,是个妙人儿,只是……她,是个……寡妇,她的亡夫据说叫云在卓。每每思及此处,余笙总觉一阵肝火旺盛,但那虞洽卿依然是每日紧随着无尘,和他好似一对璧人同样出尘,同样绝伦,也同样淡然。
她也找无尘问过,但他只说:“不过朋友而已,不要草木皆兵。”
她嫉妒地发狂,可就是恨不起来。他未曾纳虞洽卿为妾,虞洽卿也没有越界,但她就是从他望向虞洽卿眼神中,感受到了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的温柔。她自那天起就明白了她根本没资格和虞洽卿比,她甚至连他,她的夫君的真名都不知道,她只唤他无尘。呵呵……真可笑。
后来,她的哥哥战死沙场,他被认命为骠骑大将军,接替她哥哥的职位,她听到这个消息,又担忧又难过:那般出尘绝世的他,怎可沾染上半分血气,她去找他理论,他只淡然一笑,他对谁都是这样,除了虞洽卿。
他终还是去了边关,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季,她无时不替他提心吊胆,只有听到他平安的消息,才能松一口气,而后,又是一阵惶恐。
她等了他一年,两年,三年……足足六年,她已二十有二,她等来了昔日对头的嘲笑,她等来了京城贵女的嘲讽,却唯独没有等来他归来的消息,第七年春,她打算再等一年,却收到了关外的传来消息,遭敌军围剿,他下落不明……
窗外和煦的阳光却照得她的心越发冰冷,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,而后放声大哭。
隐约听说,虞洽卿要走了,要去寻无尘,呵,凭什么!明明她才是无尘明媒正娶的夫人,心中的恨意一时间犹如黄河之水泛滥,一发不可收拾。
那天,她就那样,花着脸,衣衫不整地去找了虞洽卿,甚至连马车都没坐,一路跑着去追虞洽卿。寻到了人,歇斯底里。
虞洽卿就那么听着,嘴角的那抹笑,同无尘如出一辙,半晌,她道:“你知道他的真名吗?他姓云,叫云在卓。”
余笙僵硬地停在原地,再也忍不住,泪水喷涌而出。阿尘你还记得那年,丝竹弦乐声声断肠,红妆花轿,轻梳如瀑黑发。现在才发现,你当初对我笑得那么假……
4
又是六年。她一人一马走天下,只为寻得一个相似的背影,哪怕……她本才是那个最没有资格的人。
在南方小镇,一日,一个茶馆里,他那一身白衣,嘴角绽放出一抹久违的微笑,正欲上前,便看见他身旁的那个女子,那个虞洽卿。
虞洽卿显然也看见了她,脸色一变,抱着无尘……不,抱着云在卓的手臂转身欲走,她朗声叫道:“多年不见,君可安好?”
当年着白衣,如今隔万里……话罢,似是不见云在卓脸上的惊愕。
转身,一抹冷香远,渐远……来生你渡我,可愿?
(来源:中访在线/作者:曾栀淇)
责任编辑:文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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